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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大封諸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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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大封諸子

趙容熙進來的時候,就看見劉海月倚靠在床邊,一身衣裳浸了半身鮮血,整個人蒼白單薄得跟張白紙似的,看上去殊為可怖。

饒是他早有準備,也禁不住嚇了一大跳,連忙上前握住她的手。

“太醫怎麽說?”他問的是旁邊的翠雀。

“回陛下,說娘娘是失血過多,”翠雀抹淚道,“您可不知道當時有多兇險,若不是娘娘及時避開,那釵子再偏一寸,插的就是娘娘的心口了!”

劉海月卻淡淡道:“不要哭,有什麽好哭的,這也是我們母子命苦,礙了別人的路。”

她越是這樣,趙容熙就越是不安,劉海月向來是淡雅大方識體的,就算當初聽聞趙與嘉染上天花,也只是悲痛傷心,卻從未像現在這樣,流露出哀莫大於心死的疲倦,可見是真傷心得狠了。

趙容熙沒有意識到自己對劉海月看得越來越重,換作是幾年前,即便劉海月如此表現,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如此不安。

她也許不是他唯一愛過的女人,也不是他最愛的女人,但無疑在時間慢慢的流逝中,當陪伴成了習慣,當在眾叛親離,這個女人依舊守在他身邊的時候,對方無意中就成了一種慰藉和依靠,尤其是在張太後死後,趙容熙內心更加疲憊,對待朝政更加倦怠,劉海月的存在,無疑給了他一點安慰。

在趙容熙眼裏,這個女人和後宮其他女人都不一樣,她不爭寵,她能對朝政發表觀點,能夠幫忙批閱奏折,卻沒有擅權的心,甚至就算有了兒子,也從來沒有為了兒子在他面前要過什麽。

這樣一個人,無疑符合皇帝心目中所有的標準,時日一久,自然逐漸成為他最看重的女人。

然而現在,也就是這樣一個女子,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心冷失望的情緒。趙容熙很明白,這裏頭既有對他早年偏袒劉海珠,對他處置不公的不滿,又有這次對趙與嘉被人陷害的悲痛,兩者疊加,饒是劉海月再能隱忍,也要爆發出來。

所以趙容熙非但沒有覺得她恃寵而驕,反而更加愧疚。

確實,當年在劉海珠和於淑妃聯合汙蔑劉海月與侍衛有染的時候,他出於私心,並沒有處置她們,只是大事化小,給予兩人禁足的處罰,而這種處罰在一段時間之後也就解除了,根本不痛不癢,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縱容,事情也不至於發展到今日這樣,劉海珠陷害趙與嘉染病不成,還跑到建章宮來行刺劉海月,這可是她的嫡親堂妹!

想及此,趙容熙暗嘆一聲,柔聲道:“先換身衣服吧?”

劉海月淡淡道:“姐姐意欲行刺,妾不得已將她綁了起來,具體發落還要請陛下定奪,讓姐姐等久了也不好。”

趙容熙道:“你想如何處置她?”

劉海月心中冷笑,卻不上當:“那就看陛下想要什麽樣的結果了。”

趙容熙道:“怎麽說?”

劉海月道:“謀害皇*妃,單是這兩項罪名,也足以將她處以極刑,我自問天地良心,並無一處對不住她,奈何人心不足,只因她自己沒了兒子,便也要我嘗嘗這失子的滋味,此等惡毒心腸,便是放眼天下也聞所未聞,更勿論她還是我的嫡親堂姐!陛下九五之尊,天下至貴,若是憐她愛她,不忍以國法宮規處之,便是饒恕了她,妾也無話可說。”

趙容熙被她字字句句看似平淡,實則暗藏鋒芒的話刺得無言以對,半晌苦笑道:“月兒不必如此,朕幾時說過不忍處置她了?”

劉海月搖搖頭,臉上露出一絲苦笑:“明人面前不說暗話,陛下也不必瞞我了。誰不知道陛下最是心軟念舊,何況劉海珠跟隨陛下多年,誕育一子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,只是我對這堂姐已經徹底絕望,竟連一絲一毫的親情都念不起來。當初她若顧念親情,便不會對我下手,更不會對嘉兒下手,縱然我的存在妨礙了她,那麽嘉兒又何辜?我早已與陛下說過,我與嘉兒都沒有當皇帝的野心,我也只希望嘉兒平平安安當個逍遙王爺,只可惜我這番良苦用心,她竟不相信!”

末了,她幽幽道:“若是方才我反應慢一些,沒來得及躲開,那麽現在就不是坐在這裏跟你說話,而是躺在床上聽您給我念悼詞了。”

“別胡說!”趙容熙斥道,劉海月最後一句話終於促使他下定了決心,“這件事朕會處理的,你不要擔心。”

“陛下如何處理,妾不想過問,妾只有兩個請求,懇請陛下答應。”劉海月輕輕閉上眼,頭靠在他肩膀上。

“你說。”

“等嘉兒病愈,就讓他回宮來住吧,我很想念他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至於劉海珠,無論陛下如何處置,我以後都不想看見她了。”

“放心吧。”趙容熙一手撫著她的青絲,一手輕拍著她的背,只說了這三個字。

也許是趙與嘉的天花事件觸動了皇帝,又或許是劉海月的話起了作用,處置劉海珠的旨意很快就下來了。

昭媛劉氏,恃恩而驕,恃寵放曠,縱私欲,進讒言,謀害皇子,行刺宮妃,冒天下之大不韙,實屬十惡不赦。今革除其封號,貶為庶人,交由刑部問罪。

這裏面還有一個小文章,如果聖旨沒有加上最後那句話,那麽就算劉海珠被貶為庶人,她也依舊是宮裏的人,刑部是無權處置她的,現在有了最後那句話,那麽言下之意就是按照國法來處置,謀害皇子,行刺宮妃,以罪論處,這可不就是打入冷宮就能了結的。

在許翀的審訊下,尚宮局當初與未央宮勾結,私自把那匹沾了汙漬的雨過天青拿出來給劉海珠的女官很快招供,劉海珠謀害皇子的行為罪證確鑿,無可辯駁,刑部那邊很快就定出結果,論罪當斬立決,念在其曾誕育皇子的功勞,令賜毒酒自裁。

這份處理結果呈交禦前,皇帝並沒有留中或輕判,而是直接轉發內閣,意思就是默許了。

於是三日後,在嚴平海的見證下,劉海珠被迫喝下鳩酒,倒地立斃。

一場風波就此塵埃落定。

只可憐劉海珠的父母,也就是劉海月的伯父伯母,一心抱著女兒入宮飛黃騰達的希望,甚至從小就給劉海珠灌輸這種想法,導致她入宮之後,處處算計,一心往上爬,卻沒想到頭來害人害己,反誤了卿卿性命。

事已至此,唯一不幸中的大幸就是他們與劉海月系出同宗,皇帝看在這份上,並沒有罪延家人,只是大房從此以後也就止步於此了,甭想再在官場上能混出什麽來。

劉海珠這一倒下,後宮所有人目光炯炯,頓時都盯著一下子空缺了大半的嬪妃位置。

皇後已薨,四妃之中,也就剩下郭德妃和於淑妃了,而九嬪裏,最高的昭儀是空著的,馮昭容是個不受寵的,但她生有三公主,無論如何地位都是很穩固的,皇帝甚至很有可能為了三公主而晉封其母,將她的位份再往上提一提。

至於其他嬪妃,劉海月自不必說,自從五皇子回宮,她又傳出懷孕的消息之後,地位只有往上提,斷不可能往下降的;姜佳兒則是後來居上,因為三皇子的緣故,也得了皇上三分青眼,而新人之中,無非是才人姚氏最得皇上喜歡。

姚氏是第二批秀女進的宮,如今也不算新人了,但皇帝似乎並沒有再選秀女入宮的打算,朝臣也樂得裝聾作啞,否則選秀一起,又是勞民傷財一筆費用,上回與羌國戰爭,大梁才剛剛賠了幾百萬銀兩贖回三皇子和太後遺骸,內閣更是巴不得能不花錢就不花錢。

在眾人的引頸企盼之下,同年九月,皇帝終於下旨大封後宮諸女。

二品修儀劉氏,進一品貴妃,位列四妃之首。

二品昭容馮氏,進一品賢妃,貴德淑賢,忝居四妃之末。

三品婕妤姜氏,進二品昭儀,列九嬪之首。

四品美人韓氏,進三品婕妤。

五品才人姚氏,進四品美人。

五品才人周氏,進四品美人。

同年十月,貴妃劉氏誕下一女,取名為靈鈞,序齒應為五公主。

同年十一月,皇帝下旨,大封諸子女。

大公主趙仙蕙,賜食邑高陽,進封號高陽安平公主,並為其擇婿,駙馬是首輔仲庸老年得來的幼子蔣斯仁。

這大梁的駙馬雖然沒有不可參政議政的限制,然而娶老婆跟娶公主還不一樣,公主不用給公婆請安,反倒還得公婆給她請安,丈夫當然也不能像對尋常妻子那樣對待她,除了那些想通過依附公主得到榮華富貴的勢利之徒以外,但凡有點自尊心的男人,肯定都不會想娶尊佛回家供著。

皇帝在為大公主擇婿上還是花了心思的,怎麽說大公主也是他第一個女兒,婚事馬虎不得,禮部把名單呈上來,他都不滿意,最後挑挑揀揀一整年,才選定了蔣家的幼子。

說來也是天賜姻緣,這蔣斯仁不喜仕途,倒愛丹青書畫,性格也是疏朗豁達,沒有尋常男人那些唧唧歪歪的心思,大公主尋了機會與他見了個面,雙方都滿意得很,婚事就這麽定了下來。婚後夫妻二人琴瑟和鳴,婦唱夫隨,經常在京城和公主的封地之間兩地跑,游山玩水,唱詞作畫,堪稱神仙眷侶,這是後話了。

除了大公主之外,其他子女自然也分別得到晉封。

二公主雖然早年歿了,但也被賜了封號含山。

三公主趙燕宜,賜食邑東庭,封號東庭柔敏公主。

四公主趙琳瑯,賜食邑福清,封號福清康華公主。

五公主趙靈鈞,賜食邑寶慶,封號寶慶福成公主。

三皇子趙與榮封壽王,賜封地汝陽。

五皇子趙與嘉封寧王,無封地。

這一道道旨意下來,令人目不暇接,但最耐人尋味的卻是最後一位。

寧王沒有封地,這是寵還是不寵?

若說不寵,子以母貴,母親都是眾妃之首的貴妃了,沒理由兒子連個封地都沒有,若說寵,何以連個公主都不如?

然而這次皇帝並沒有讓眾人猜多久,在同年十二月,他很快就揭曉了謎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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